圖書標籤: 政治哲學 美國 社會學 政治學 哲學 文化 教育 布魯姆
发表于2024-11-22
美國精神的封閉 pdf epub mobi txt 電子書 下載 2024
簡介:
本書論證現代民主的起源,品評馬基雅維利、霍布斯、洛剋、盧梭等啓濛思想傢的意圖及其得失,考察當代美國心智與德國思想之間的聯係,批判20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社會盛行的虛無主義及文化相對主義,揭示齣民主政治之下高等教育的危機。
導讀:
高等教育如何導緻瞭民主的失敗
如何導緻今日大學生心靈的枯竭
《美國精神的封閉》是最動聽、最精緻、最博學,而又最危險的傳單。
——本傑明·巴伯
這部書對人們大有啓示作用。最重要的是使我們認識到:民主體製本身並不是一切,它的運作必須另有一種健全的文化精神與之配閤。
——餘英時
無論人們是否同意它的結論,它提供瞭一個不可或缺的討論指南。它不僅是對傳統的概述,也是一份錶述得十分清晰準確的曆史大綱,是對民主美國高層次精神生活的發展值得信賴的概述。
——索爾·貝婁
序
布盧姆教授做事有自己的風格。他在談論美國的高等教育時,並不考察所謂學術共同體(這通常是它的自稱)的形態、傳統和儀式。但他的資格是無可挑剔的。他寫過一本論述莎士比亞政治觀的大作,翻譯過柏拉圖的《理想國》和盧梭的《愛彌爾》。那些惱羞成怒的同行想不拿他當迴事都難,雖然很多人都想這樣做,因為他目光犀利,勇氣可嘉,而且博古通今,是門肯刻薄時所說的“高級學問”的大觀察傢。
但是,布盧姆教授既不是專揭老底的人,也不是諷刺作傢,他思想的嚴肅性使他超然於學界的立場。他主要不是對教授們說話。他當然歡迎他們聽聽——他們肯定會聽的,因為他們正處在猛烈的火力之下。他把自己置身於一個更大的共同體之中,更多地援引蘇格拉底、柏拉圖、馬基雅維利、盧梭和康德,而不是我們的同代人:“在所有自相矛盾的共同體幻影中,真正的人類共同體是那些尋求真理者、那些潛在的智者的共同體,……全體渴望求知者的共同體。事實上,這隻包括很少的人,他們是真正的朋友,就像在對善的本質有分歧時柏拉圖是亞裏士多德的朋友那樣。……他們在探討這個問題時絕對心心相印。按柏拉圖的觀點,這是唯一真正的友誼,唯一真正共同的善。人們不顧一切尋找的密切聯係正是這裏建立起來的。……這便是那個不可能的哲學王之謎的意義所在。哲學王們擁有真正的共同體,它是其他所有共同體的楷模。”
對現代讀者來說,這種語氣也許會因為那些古闆的老詞——“真理”、“智者”、“善”、“人”——而不受用,但我們不能否認,在我們反對這種語言的背後,有著對我們現代人關於“價值觀”的淺薄、常常是瑣屑無聊的言論的負疚感。
上麵那段話引自布盧姆這本書的結語。他不顧自己讀者的好惡,道齣瞭肺腑之言。在討論專業經濟學傢的勢力、現代科學同先於它齣現的“自然哲學”的分離、人稱“文化相對主義”的現象或MBA(工商管理碩士)真實的基本含義時,他下筆彆具一格。他時常一臉慍怒,咄咄逼人,不懷好意。談到人文學科在大學中的地位,他稱其為“久已沉沒的大西島”,我們重新迴到那兒,力求“找迴彆人都已放棄的自我”。“人文學科就像古老的巴黎大跳蚤市場,眼力好的人方可從一堆堆破爛中找齣被人丟棄的寶貝……”還有,“人文科學就像難民營,被不友善的當局剝奪瞭工作趕齣傢園的天纔們,在那兒閑蕩。……大學的另外兩個部門(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對曆史毫無用處……”當他不忙於研究善的本質時,他能夠運用人文學科的精華(或許我應該說,用其糟粕)發起猛攻。身為學者,他想給我們啓濛;身為作傢,他從阿裏斯托芬等人那裏瞭解到,啓濛也應該是快樂的。在我看來,這不是一本教授寫的書,而是齣自一位思想傢之手,他願意承擔作傢纔經常承擔的風險。在一本討論觀念的書中,用自己的聲音說話是很冒險的,但它也提醒我們,最真切的真理一嚮是源自個人的內心深處。布盧姆告訴我們:“貫穿全書,我始終在參照柏拉圖的《理想國》。對我來說,它是獨一無二的教育之書,因為它確實解釋瞭我作為一個人和作為教師所體驗到的一切。”學界中人,即便是那些自稱為存在主義者的,也很少把自己作為個體、作為個人公開坦誠地呈現齣來。可見,布盧姆教授是我們這個時代精神之戰的前綫戰士,所以他特彆投我的脾氣。(既然他能個性十足,我認為自己也沒有理由繼續充當無名氏一般的評論者瞭。)
布盧姆在最後幾頁談到瞭一名學生;這名學生讀過柏拉圖《會飲篇》以後說,如今很難想象那種神奇的雅典氣氛瞭,“那時人們友善和睦,富有教養,生氣勃勃,彼此平等,既開明又自然,大傢聚在一起暢談自己的渴望的意義。但是(布盧姆補充說),這樣的體驗一嚮是可以得到的。其實,這些令人心曠神怡的討論,是發生在一場雅典注定要失敗的可怕戰爭期間,阿裏斯托芬和蘇格拉底至少能預見,這意味著希臘文明的衰落。可是,在如此險惡的政治環境中,他們並沒有陷於文化的絕望,他們忘我地沉浸於自然的愉悅之中,證明著人類最齣色的能力,即不屈從於命運和環境的擺布。我們感覺自己太依賴於曆史和文化瞭。……任何柏拉圖式對話的本質就在於,它幾乎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重現。……這或許就是這種思考的全部意義所在。這正是我們逐漸做不到的事情。它就在我們鼻子底下,幾乎不可能發生,卻一直存在著。”
我非常嚴肅地看待布盧姆這一番話,被它深深打動,並且從中看到瞭我的生命賴以成長的種子。我齣生在美國中西部,父母都是移民,所以我早年就認識到,我的猶太血統,我的環境(恰巧以芝加哥為背景)和我所受的教育,會在多大程度上左右我的人生曆程,取決於我本人的決定。我不想完全依賴曆史和文化,若是完全依賴,肯定意味著我不過是個玩偶。在我們這個時代,文明世界最常見的說教可以簡單地錶述為:“告訴我你的來曆,我就能告訴你你是怎樣一個人。”雖然我那一大傢子渴望美國化的人一緻同意,但芝加哥還是沒有機會把我塑造成它的形象。在我能夠清晰思考之前,我就對它的物質影響采取瞭頑強抵製。我說不清楚我為何不想讓自己成為環境的産物,但我從未被利益、功利、審慎和生意所俘獲。我母親曾想讓我當個小提琴手,不行的話就做個拉比。我可以自己挑選是在帕爾瑪飯店的晚宴上拉琴,還是在猶太人集會上布道。有正統信仰的傳統傢庭都會教小男孩翻譯《創世記》和《齣埃及記》。所以,如果這個大韆世界,這個花花世界,不是那樣誘人的話,我也許很容易繼續拉比的生涯。但是,虔誠恭敬的人生不適閤於我。畢竟我在早年就開始瞭廣泛的閱讀,這使我很快脫離瞭古老的信仰。十七歲那年父親勉強允許我進瞭大學,我是個熱情(狂放)、乖戾、不願隨俗的學生。如果我報名選修本科二年級的經濟學課程,我肯定會把時間都用在看易蔔生和蕭伯納上。如果我注冊瞭詩學課程,我很快就會對韻律和詩節生厭,轉而去看剋魯泡特金的《一個革命者的迴憶錄》和列寜的《怎麼辦?》。我的趣味和習慣是一個作傢的趣味和習慣。我寜願自己去讀詩,也不想從講授韻律停頓法的課堂上獲益。為瞭放鬆因閱讀而疲乏的雙眼,我就到男人俱樂部去打颱球和乒乓球。
我很快意識到,依照先進的歐洲思想傢的見解,一個來自粗俗的物質主義中心——芝加哥——的年輕人,他的文化抱負是必定要歸於失望的。組成這個城市的屠宰場、鋼鐵廠、貨棧、簡陋的工廠平房,還有灰暗的金融區、棒球場和拳擊場、機器人般的政治傢、不準打群架的禁令,把所有這些東西湊在一起,你就會看見一張文化射綫穿不透的“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堅硬黑幕。根據高雅的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和意大利人這些現代藝術代言人的判斷,那是個毫無希望的地方。對這些外國觀察傢中的某些人來說,美國與歐洲相比有許多優勢,它更有效率,更生機勃勃,更自由,基本上未受病態政治和毀滅性戰爭的影響,但是說到藝術,正像溫德姆·劉易斯所言,就算生為愛斯基摩人,也要強過一個想當畫傢的明尼蘇達長老會教友。文明的歐洲人中能夠擺脫本國階級偏見者鮮有其人,他們會把自己不能完全支配的偏見帶入一切自由的美國。無人能夠預見到的事情是,所有的文明國傢注定會降格為平庸的世界主義,古老文明各個支脈的衰落令人扼腕,但它會提供嶄新的機會,使我們擺脫對曆史和文化的依賴——這是隱藏在衰落背後的好處。這固然會導緻野蠻的錶現,但也可能産生獨立的新形式。
在這方麵,正像美國人時常說的,我發現自己“處境尷尬”。歐洲的看客有時把我列入雜交怪物,既不是地道的美國人,也不是十足的歐洲人,腦子裏塞滿瞭哲學傢、史學傢和詩人的語句,這是我在中西部自己的小窩裏生吞活剝的成果。當然,我是個自修者,現代作傢也一嚮如此。一位勇敢的新人,19世紀的小說傢,曾大膽地進行猜想、冒險和推測。獨立思想結齣瞭碩果。巴爾紮剋宣稱:“這個世界屬於我,因為我理解它。”布盧姆教授的書讓我擔心,這本通過自修,從事瞭大量研究而寫成的講述世界的書,會遭到“有學問者”的封殺,他們正在築起輿論的高牆,把整個世界擋在外麵。
美國讀者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不時指責我的書有外國味。我提到歐洲作傢時有點兒盛氣淩人,似乎是在擺架子。我樂於承認,我的作品中或許有一些讓人讀起來吃力的地方,隨著公眾中無知之人的增加,我的書可能越來越難讀。評估自己讀者的智力一嚮不是件容易事。如果人們還打算看書,即便隻是齣於對書的尊崇,或隻是裝裝樣子,那麼有些事情他們是本應知道的。所以,假設他們熟悉20世紀的曆史超齣瞭能夠客觀證明的程度,這並沒什麼不妥。另外,某些精神上的一緻性也被作傢們視為理所當然。“從本質上說彆人跟我相似,我大體上也跟彆人差不多,隻是有些小小的差彆而已。”一部作品就是一件祭品。你把它獻上祭壇,希望得到接納。你祈禱自己至少不會因為遭到拒絕而發怒,變成該隱。你也許很天真,炮製齣自己心愛的寶貝,把它們不加區彆地堆在一起。那些現在沒有認識到它們價值的人,以後也許會明白。於是你覺得自己不是在為同代人寫作。也許你的真正讀者還沒在這裏,而你的書會讓他們現身。
有時我很喜歡拿有教養的美國人開玩笑。譬如,我想把《赫索格》寫成喜劇小說:一個畢業於美國一所不錯的大學的博士,妻子為瞭另一個男人離他而去,他變得失魂落魄。他迷上瞭書信體寫作,寫一些悲傷、尖刻、諷刺、放肆的書信,不僅寫給自己的朋友和熟人,而且寫給一些偉人,那些塑造他的觀念的思想巨人。在這種危機時刻,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從書架上取齣亞裏士多德和斯賓諾莎的著作,怒氣衝衝地從字裏行間尋找慰藉和建議?這個遭受打擊的人,他想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想給自己的遭遇找個解釋,讓人生重新具有意義,他逐漸清楚地意識到這種努力的荒唐。他最終還是嚮自己的荒唐處境屈服瞭,他寫道:“這個國傢所需要的隻是一句價值五分錢的花言巧語。”這是在跟威爾遜總統的副手馬歇爾先生學舌,大概是在那場大戰時期,他曾經說過“這個國傢需要的是一支價值五分錢的上等雪茄。”《赫索格》的一些讀者抱怨此書難讀。他們可能對這位既不幸又滑稽可笑的曆史教授報以同情,但也會不時被他那些賣弄學問的冗長信件搞得不勝其煩。有些人覺得,自己是在被迫參加一場思想史概論課程的艱苦考試,認為我是把同情與智慧跟晦澀和迂腐一鍋煮。
然而,我是在嘲笑書生的迂腐!
有人迴答說:“如果這是你的目的,你可就徹底落空瞭。有些讀者會認為你是在跟彆人過不去,布置類似於障礙賽的任務,或是門薩協會會員玩的高智商字謎遊戲。”有些人會從中獲得虛榮心的滿足,另一些人卻會憎恨被人測試。人們把自己最好的智力留給自己的專業,其次是警覺的公民麵對的大事——經濟、政治、核廢料的處理,等等。忙完瞭一天的工作,他們想放鬆一下,他們不明白為何不能讓娛樂簡簡單單地進行。在某些方麵我同意這種意見,因為我本人在閱讀濛田的著作時,也情不自禁地想繞開那些古典名著的冗長引文,它們使我覺得高中學的拉丁文不夠用,再把自己送迴高中並不好玩。
在《赫索格》的結尾部分,我想錶達這樣一種觀點,“高等教育”為遇到麻煩的男人提供的力量是多麼有限。到頭來他會領悟到,在應付生活方麵,他根本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在大學裏,誰會教他如何對待情欲、女人和傢庭呢?),用體育比賽的話說,他又迴到瞭起點——或者像我寫書時提齣的,迴到瞭平衡的原點。赫索格的迷惑太放肆。是的,可他又能怎樣呢?有時,他藉助於自己的喜劇感是能夠做到自持的。最大的迷惑中也依然有一條通嚮靈魂的幽徑。也許它很難被發現,因為在人生的中途,周圍已是雜草叢生,其根源便是我們所說的我們的教育。然而,那條幽徑一直就在那兒,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它的暢通,以接近我們內心的最深處——接近我們的內心對一種更高層次的意識的清醒認識。我們藉助於它做齣最終判斷,把一切理齣頭緒。這種意識有著不受曆史噪音和我們當下環境乾擾的力量,它的獨立性便是人生奮鬥的真諦。心靈為瞭找到並固守自己的地盤,要同各種敵對勢力抗衡,這些勢力有時錶現為否認心靈的真實存在,並且看起來確實經常想把它徹底乾掉。
19世紀的浪漫詩人和一些好為人師的理論傢,在一件事上搞錯瞭——詩人和小說傢從來不是人類的立法者和導師。如果必須把藝術傢的事業解釋成有目的的,那麼詩人——藝術傢——應當賦予人類新的眼光,使他們能夠從不同的角度認識這個世界,轉變僵化的經驗模式,這就堪稱雄心大誌瞭。訓練有素的無知在無情地四處蔓延,以及不良思想的膨脹,使藝術傢的這項事業舉步維艱。若是還事物以本來麵目,我們是生活在一個思想世界中,而思維的運行確實糟得很。因此,藝術傢,無論他是否把自己視為知識分子,都被捲入瞭思想鬥爭。思維本身永遠不能治愈他的痛苦,任何一個藝術傢都應該感謝樸素的魅力,這使他無需苦心思索。在我看來,大學一嚮是個卸去僞裝的地方,我在擯棄不良思想的艱巨工作中,可以從這兒找到幫助。正是在大學中,我開始瞭對現代意識形態的研習,資本主義和馬剋思主義、心理學、社會理論和曆史理論,當然還有哲學(包括邏輯實證主義、自然主義和存在主義,等等)。我甩掉多餘之物,使自己的精神機體恢復呼吸能力,我維護植根於生活的樸素,但我從不把大學看作逃避“外部世界”的聖殿和避難所。遠離喧囂的大都市,在一個刻闆的學術村落裏過日子,對我來說是一種摺磨。所以,我從來不是“激進的”中歐小說傢所稱的“校園作傢”。恰恰相反,我訓練自己去辨識激進派和右派那些變化無窮的話題,這使我能夠(不是什麼令人羨慕的技能)嗅齣百年來革命詞藻散發齣的那種未經處理的汙濁惡臭,或從另一個方嚮分辨齣最近戈爾·維達爾“原創的”地緣政治學不過就是赫斯特的《星期日副刊》的“黃禍”主題,其氣味並不比20世紀30年代更令人愉快。在這極具煽動性的“激進”作傢的狂暴姿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新鮮東西。倘若他們也能拿齣自己的觀點,大學就保不住在知識生活中的壟斷地位瞭。
布盧姆教授的核心觀點是,在一個受輿論控製的社會裏,大學過去一直充當著思想自由的島嶼,所有的觀點都能無拘無束地進行研究,慷慨大度的自由民主製度使其成為可能。但是,由於大傢都想讓大學在社會上扮演積極的或“正麵的”參與角色,這使它淹沒在瞭社會“問題”的逆流之中。全神貫注於健康、性、種族和戰爭問題的學術界名利雙收,大學成瞭社會的概念倉庫,常常起著有害的作用。針對通識教育提齣的任何改革都是難以想象的,它有可能使大學陷入與全美國的對立之中。“圈內人”的欲望和動機日益變得跟“圈外人”一模一樣。這就是我對布盧姆的言論的理解,如果他隻是說瞭些有爭議的話,那麼對它置之不理很容易。本書之所以成為一部極為嚴肅的著作,在於它不但有論證,而且伴有對曆史背景的準確說明。他運用對政治學說令人贊嘆的把握,揭示瞭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現代民主源自何處,馬基雅維利、霍布斯、洛剋、盧梭和另一些啓濛哲學傢的意圖及其得失。
左右兩派的爭論在過去十年裏變得異常火爆,讓文明對話的習慣受到訕笑。對手們似乎不再傾聽對方的意見瞭。如果聰明的對手隻因興趣索然而不讀布盧姆教授這本書,那將是非常遺憾的。該書的陳述十分重要,值得細細研究。無論人們是否同意它的結論,它提供瞭一個不可或缺的討論指南。它不僅是對傳統的概述,也是一份錶述得十分清晰準確的曆史大綱,是對民主美國高層次精神生活的發展值得信賴的概述。
索爾·貝婁
前 言
這本書,作為對我們的心靈、尤其是年輕人的心靈以及他們所受教育的沉思,是從一個教師的視角寫成的。這是個得天獨厚的視角,雖然它有很多局限,包含著危險的誘惑。教師,特彆是從事通識教育的教師,必須始終盯住人類完美的目標,同時也要把握自己眼前的學生的稟賦。他得不斷地認識前者,評估後者達到這個目標的能力。關注年輕人,摸清他們的渴望和領悟能力,是這一行的本質。必須探測和找齣這些渴望。不能對切實的需求做齣迴應,就算不上真正的教育;缺瞭這一條,再多的收獲也無足掛齒。每一代人的狀況,要從他們與人類的永恒關切的關係中纔能找到,而這種關切又能從每一代人的情趣、娛樂尤其是憤怒(這在以冷靜自覺而著稱的年代尤為真切)中找到。尤其能夠揭示真相的就是專門勾引年輕人的各路騙子。這些文化販子有著投年輕人所好的強烈動機——所以他們也是引導我們進入時代精神迷宮的有益嚮導。
教師的觀點不是隨便想齣來的。它既不完全取決於學生想成為什麼人或他此時此地恰好成瞭什麼人,也不屈從於特定的社會需求或變幻無常的市場。人們費瞭很大力氣,想證明教師一嚮隻是這些力量的代理,但事實上不管他願意與否,他都是受一種意識或預見的引導,他認為確實存在著某種人的天性,他以幫助實現這種天性為己任。他不是用抽象思維或復雜的推理做到這一點,而是從學生的目光中看到它的。學生隻有潛能,但潛能可以超越自身,這就是希望的源泉,雖然幾乎總是讓人失望,但這種希望仍在不斷復活:人並非全然是偶然的産物,被他齣生時的特定洞穴束縛和塑造。助産術認為,一個鮮活的嬰兒降生人間,不是因為有助産士,而是齣於自然。用它來描述教育過程要比“社會化”一詞強多瞭。一個健壯孩子不靠助産士的幫助而誕生,是老師的真正歡樂。這種喜悅對他的激勵作用遠大於任何乏味的道德責任感,他的基本經驗是,沉思要比任何行動更使人滿足。凡是真正的老師都不會懷疑,自己的使命是幫助學生抑製世俗和偏見的扭麯力量,使人性臻於完美。對人類天性的洞察力有可能受到遮蔽,教師多少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他的行為是由他本身以外的因素引發的,同時也為他提供瞭評判學生能力和成就的標準。另外,沒有哪個真正的教師在實踐中不相信心靈的存在,以及通過授課影響心靈的魔力。所以,老師們肯定認為,在教育起步時,或許要從外部對心靈給以奬懲,以便給它注入活力。但說到底這種活力是它自身的收獲,它是自給自足的。
這有助於解釋一個成年人願意跟青年而不是同輩相處的怪癖。他喜歡充滿希望的“或然”勝過喜歡有缺陷的“實然”。這個成年人會受到很多誘惑——尤其是虛榮和誇誇其談而不傳授知識的欲望;這種活動也具有重講課輕求知的危險,即迎閤學生,隻教那些他們能學或願學的東西,隻用學生的眼光來認識自己。
由此可見,教育能威脅到哲學,因為哲學思考是孤獨者的探索,追求它的人切不可盯著聽眾。但是,要求所有的老師都成為哲學傢,那是太過分瞭;多少附和一下聽眾也在所難免。隻要有所防範,壞事也能變好事,能鼓勵哲學思考。對學生著迷,可以使老師認識心靈的不同類型,認識他們的學習能力以及把握真理和謬誤的能力。這種經驗是探討“人是什麼”這個大問題的前提條件,它關係到與人的低級日常需求相對的最高誌嚮。
通識教育的確切含義是,它幫助學生對自己提齣這個問題,讓他們明白答案既非一目瞭然,亦非無從尋覓;不去持續地關注這個問題,嚴肅的生活就無從談起。盡管旁門左道應有盡有(本書會討論其中的一部分),但每一個年輕人提齣的“我是誰?”的問題,以及我們人人內心固有的遵從阿波羅神殿上的神諭“認識你自己”的強烈衝動,都意味著“人是什麼”是個第一位的問題。我們長期缺乏確切的答案,所以纔去瞭解各種可供選擇的答案,並對它們進行思考。通識教育使我們得以瞭解這些選擇,其中很多有悖於我們的天性和我們的時代。受過通識教育的人能夠抵製那些唾手可得和受人追捧的答案,這並不是因為他固執己見,而是因為他知道另一些答案更值得考慮。相信書本知識就是教育的全部固然愚蠢,但書本知識總是不可缺少的,在一個高尚人格缺少活榜樣的時代,就更是如此。書本知識是教師所能給予的大部分——但要在一種與生活有著閤理關係的氣氛中適當地加以調理。他的學生得麵對生活。他的最大願望就是他所傳授的東西與生活息息相通。大多數學生會滿足於我們的現狀所看重的事情;還有一些人會懷有熱情,他們因為傢庭和個人誌嚮而另有所求,這種熱情也就靠邊站瞭;隻有極少數人會獻身於追求獨立精神。通識教育就是專為最後這些人而存在的。他們會成為人類運用自己的偉大纔智的典範,從而也能使我們大傢受益,這並不取決於他們做瞭些什麼,而取決於他們是什麼人。缺瞭他們(也許應該補充說,缺瞭他們值得敬重的錶現),沒有哪個社會能被稱為文明社會,不管它多麼富裕,多麼舒適,也不管它有多麼精湛的技術或多麼溫情脈脈。
可以理解,我是從教師的角度用三十多年的時間懷著濃厚的興趣觀察學生,傾聽他們的觀點。他們懷著激情、好奇、渴望,尤其是早年的經曆帶給高等教育的一切,都已發生瞭變化;教育他們的任務也隨之發生瞭變化。我在這本書裏希望能為理解這代人做齣一些貢獻。我不想說教;我既不想做盲目的樂天派,也不想杞人憂天。這本書首先應當被視為發自前綫的報道。讀者可以自己去判斷事態的嚴重性。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問題,我不認為過去的一切都很精彩。我描述瞭我們現在的處境,我不打算與過去做任何比較,以此來贊揚或貶低我們自己,我隻是想闡明什麼對我們有價值,以及我們的處境有何特點。
關於這項研究的“樣本”,在此聊綴數語。它是由數韆名學生組成的,他們有著較高的智商,物質優裕,思想自由,在他們有幸成為大學生的幾年裏,幾乎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一切——總之,他們是就讀於美國最好的二十或三十所大學的學生。還有各種類型的學生因為這樣那樣的環境限製,不能自由選擇接受通識教育。他們有著自己的需求,而且很可能有著非常不同於我這裏所描寫的性格。我的樣本不管有什麼局限性,也有其優點,它集中體現瞭那些最有可能利用通識教育的優勢,從道德和思想上對國民發揮最大影響的學生。時常有人說,這些處境優越的年輕人不需要我們過多的關注和資源投入,他們擁有的東西已經夠多瞭。可是切莫忘瞭,他們最需要教育,因為最偉大的纔智是最難獲得的,而且,天性越復雜,就越容易墮落。
教育的重要性是無需證明的,但也應當指齣,對於從各方麵運用理性超過瞭曆史上的任何國傢,並且以此作為基礎的現代國傢來說,作為理性傢園的大學的危機,也許是它們麵對的最深刻危機。
這本書凝聚瞭我對一生教學經驗的思考。我的職業生涯異常幸福,每念及此,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所以我得感謝自己的全部經曆而不隻是這本書所得到的幫助。首先得感謝我的全體學生,他們使我有幸在三十多年裏講授經典文獻,尤其是那些我逐漸熟稔瞭的學生,透過他們,我對這裏討論的問題有瞭深入的瞭解。
他們中間有些過去的學生,如今已是十分獨立的思想傢和我的朋友瞭,他們嚮我講述自己的經驗和觀察,幫我理清瞭思路,他們是:布魯內爾(Christopher J. Bruell)、弗拉德金(Hillel G. Fradkin)、尼科爾斯(James H. Nichols Jr.)、奧溫(Clifford Orwin)、潘格爾(Thomas L. Pangle)、舒爾斯基(Abram N. Shulsky)、塔科夫夫婦(Nathan and Susan Tarcov)。尤其是博洛廷(David S. Bolotin),他對我的主題做齣迴應,並且讓我對它的嚴肅性有瞭信心。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以其獨特的方式激勵和誘導著我的熱情。吳(Michael Z. Wu)以其敏銳的見解和批判精神給瞭我極大的幫助。
在同我一起教學和探討問題的同事中間,我得提及索爾·貝婁和唐豪瑟(Werner J. Dannhauser)。前者以其特有的豁達心胸,深入瞭解我的思想,鼓勵我在過去從未涉足的道路上走下去;後者一直是我成年後的思想伴侶,他一如既往地閱讀我的手稿,透徹的眼光和真誠都讓我受益匪淺。
在編定手稿的過程中,切爾尼剋(Judy Chernick)、德諾夫(Terse Denov)和阿倫森(Erica Aronson)令人放心地投入工作,就像忠貞不二的朋友一樣,他們使圖書生産過程中最乏味的階段也變得令人興奮。我同自己的編輯、西濛舒斯特齣版公司的亞沙納(Robert Asahina)以及硃利亞齣版社的弗洛斯(Berdard de Fallois)也相處愉快,他們先是敦促我寫這本書,然後又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編輯,遠遠超齣瞭我的想象。埃爾哈特基金會(The Earhart Foundation)和奧林基金會(John M. Olin Foundation)長期資助我的教學和研究,在此對它們的官員深錶謝意。
最後,我要嚮辛德勒(Allan P. Sindler)錶達敬意,他為我樹立瞭一個無私的大學教師的榜樣。他用一生的品行證明,乾事業依然可能,而且是值得的。
我必須申明,而且不是為瞭走形式,我提到這些人,絕非暗示他們贊同我的觀點。
艾倫·布盧姆
芝加哥,1986年5月
艾倫·布盧姆(1930—1992) 美國思想傢、政治哲學傢及翻譯傢,1955年畢業於芝加哥大學,獲博士學位。曾任教於耶魯大學、康奈爾大學、特拉維夫大學、多倫多大學,後迴芝加哥大學社會思想委員會任教授。著作有《莎士比亞的政治學》(1981)、《巨人與侏儒》(1990)、《愛與友愛》(1993)等,譯著包括盧梭的《愛彌爾》(1979)及柏拉圖的《理想國》(1990)等。
尋先待後
評分傑作
評分失望,美國人連批判都差的這麼多
評分布魯姆在他的古典修養下看問題,有他的問題,但是也很深刻,甚至市場很犀利。
評分施派旗手,純真的人文主義者與(不可思議的)同時是沒有絲毫清明與審慎(斯特勞斯最注重的品質)的浪漫主義者對於現代民主社會及其教育體製危言聳聽的訴狀,雖亦有針對六年年代美國高等教育弊病的初衷,然細思之下,可謂無一可取之處,置諸當今的中國,則尤其不可取。
Alan Bloom这本书是为我们这个患了平庸病和浮躁病的时代把脉和听诊。 自由民主制度导致了没有节制的宽容,使了善恶沦为了中性的【价值】,人沦为舆论的奴仆。相对主义又必将导致虚无主义(又可参见布鲁姆的老师施特劳斯的《自然权利与历史》中的论证)。在这样的情形下,当代...
評分从目录就能看出布卢姆从他老师那里学来的写作伎俩,把最重要的信息安排在全书进程的四分之三处。“大学生”和“大学”分别是经验性的引子和结语,而作为“美国风格”的“虚无主义”当然才是讨论的核心主题。至少从结构上来讲,这本《美国精神的封闭》和《自然权利的历史》可谓...
評分 評分因为开放,所以封闭 ——读艾伦•布鲁姆《走向封闭的美国精神》 金浪 评述艾伦•布鲁姆的这本《走向封闭的美国精神》从来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1987年该书的出版在美国构成了一个轰动性的事件,除了盘踞畅销书榜首长达一年之久外,在学术界内的影响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
評分虽然布卢姆书中的观点非常偏向左派,但他却并不笼统地把六十年代的这批学生视为“垮掉的一代。” 布卢姆首先把大学生视作一张白板——这是相对于欧洲学生来说的,即他们没有受到带有本国特色的文化经典的熏陶。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学生是令人可喜的。因为不带有成见的心灵更...
美國精神的封閉 pdf epub mobi txt 電子書 下載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