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五四时期全囯各地出现了许多社团，这是五四新文化运动 和民主爱国运动的直接产物。辛亥革命以后，中国虽然在名义 上成了民主共和囯。但实际掌握政权的则是那些与帝国主义相 勾结的封建军阀。在他们的统治下，中国人民遭到了更加深重 的灾难。帝国主义的侵略步步加紧，民族危机日益严重。军阀 们对外卖国求荣，对内专制横行，弄得国事曰非，民不聊生。在 文化思想领域内，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也此唱彼和，掀起了一股 复古尊孔的逆流，企图从思想上奴役和麻痹人民，以巩固他们的 反动统治。在这种形势下，一部分急进民主主义知识分子为了 从思想上促进民主革命的进一步开展，发动了一个强大的反对 封建思想、宣传民主和科学、提倡文学革命的新文化运动。这个 运动在知识分子特别是青年学生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应。他们 逐渐以社团的形式组织起来，研究问题，寻找出路，形成了追求 真理、追求解放的热潮。在十月革命的影响下，终于爆发了伟大 的五四爱国运动。五四运动进一步促进了广大青年的思想解放 和对国家命运的关心，因而社团的组织有了更大的发展，在全国 许多地方都有不同的社团出现。它们广泛展开活动，出版刊物， 进行宣传，对当时愛国民主运动的深入开展起了积极的作用，同 时也反映了那个时代青年们的生动活泼的思想面貌。

II 五四时期的社团

在这些社团中，发起最早、影响最太的是毛泽东、蔡和森等 组织的“新民学会' 这个学会不仅对入会条件有严格的规定， 要求会员有为国为民的远大志向；而且还进行了广泛的革命活 动和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是一个战斗性的革命组织，在五四运动 和反军阀的斗争中，实际上发挥了领导湖南地区革命力量的核 心作用，并从中产生了一批优秀的革命战士和共产党员。随后成 立的武昌“互助社”、天津“觉悟社”、江西“改造社”和“北京大学 马克斯学说研究会”等，也都是甴先进分子组织和领导的，在他 们的影响下，不少社员后来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上述这类团体， 在五四时期的社团中是最先进和最有贡献的。它们对马克思主 义在中国的传播起了有力的推动作用，为中国共产党和革命事业培养了干部。

有些社团起初虽然保持着统一的形式，但其内部却存在着明显的分歧。如五四时期最大的社团之一--“少年中国学会”，就是这类社团的典型。这个学会从开始成立就是兼容了三部分 知识分子的统一战线性的组织。其中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希望通 过它进行革命活动，扩大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小资产阶级知识分 子也想通过它寻找中国的出路，但面对着重大的现实问题，却又 摇摆不定；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则企图把学会变成他们宣传反动 的国家主义的基地。因此，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这个学会内部 的斗争也愈形激烈5以致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最后终于公开 分裂。有些社团虽未公开分裂，但社员们最后还是走着不同的 遒路。如五四前成立的“国民杂志社”，在五四运动中曾起过比 较显著的作用，并在五四后一度向左转，但真正彻底转变立场， 成为共产主义知识分子的社员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则一直停留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状态。

还有一类社团，开始也曾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但它们未能与时倶进，而是拒绝走革命的道路，与蓬勃发展的进步潮流背道 而驰。例如在文学革命方面有过相当影响的“新潮社”和鼓吹教 育救国的“平民教育社”，都曾提倡过新思想，对旧社会进行过揭 露和攻击，但由于执意坚持资产阶级立场，其中许多人完全堕入 了改良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泥坑，他们所主办的刊物也成了宣传 各种现代资产阶级反动思想的讲坛。这是当时向右转的一类社 团的典型。有些社团在初期阶段虽然也存在着改良主义倾向， 但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下，后期则有所转变，开烚进行某些革命思想的宣传。如本书中最初提倡美育救国的“曙光社”和宣传合 作主义的“平民学社”，就是这样的。

五四时期的社团是相当复杂的。除上面提到的向左转、向 右转以及最后大分裂等类型外，还有一种实验半工半读的新生 活的小组织。如当时在北京、上海等地出现的“工读互助团“就 是这类社团的代表。这些组织的成员大都是些要求进步的青 年，他们不满旧社会的压迫，痛恨不劳而食的寄生生活，同情劳 动人民，但又不懂得阶级斗争，因而便把建立和发展这种“新村” 式的小组织当成了改造社会的捷径，幻想通过它们树立典型，扩 大影响，以便把黑暗的旧社会改变成理想的新社会。他们的主 观意图是好的，但有很大的空想性，所以这类团体一般存在的时 间都不长，在实行了几个月之后，很侠就失败了。

五四时期，无政府主义思想在青年中曾有过较大的影响，各 地先后出现了 一些无政府主义的小团体。最初它们也表现过某 些反帝反封建的意愿，但随着马克思主义的传播，特别是中国共产党的成立，这类团体愈来愈趋于反动，终于成为帝国主义和军 随的帮凶。

在本书中，有些社团虽然规模较小，存在的时间也不长，但 在某个方面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如北京的“少年学会”和河南的 “青年学会”就是这样。它们是一些中学生组织的进步团体，有着 鲜明的风格，在当时中等学校的社团中是有典型意义的。有些 社团则具有明显的地方色彩，如“共进社”主要是陕西的进步青 竿组织起来的，它揭露陕西的黑暗势力，反对地方军阀，宣传新 知识，对当时思想闭塞的西北，是起过相当进步作用的。从这些 社团中，后来也产生了一些共产主义战士。另外有些比较重要的社团，如广东的“新学生社”、湖北的“共存社”、山东的“平民学 会”等，由于资料缺乏，未能收入。

编辑《五四时期的社团》一书的目的，就是要集中一些比较 典型的社团的产生、发展、分化以及所起作用的详细资料，加以 系统编排，以供研究当时的爱国民主运动、文化运动和知识分子 的思想面貌作参考。

编入本书的社团共二十三个，其中的“工读互助团”、“合作 主义小团体”和“无政府主义小团体”三类，虽然包括许多性质相 同的组织，每类仍只作一种。书中选材有以下几个方面：

( —）社 团宣言、章程和发起经过；

（二）社员和职员名单；

（三）重要会议 记录和活动报道；

（四）社员间重要通信和问题讨论；

（五）内部思 想斗争和分化过程；

（六）出版物的发刊词和说明；

（七)其它有关 的重要资料。

此外，本书在不少社团的原始资料后面还收入了 参加者的回忆录，其中有些篇过去已公开发表过，大部分则是特 为本书撰写的。这些回忆是研究和了解各个社团的珍贵资料。

但由于亊隔久远，其中叙述难免有记忆失实的地方，编入书中仅 供参考。

为了读者便于使用这些资料，编者在每个社固的资料之前 一般都加上总的说明，筒要介绍了各个社团的历史、性质和作用 (“少年中国学会”的材料很多，故按其发展阶段分别加以说明）， 并在许多地方作了必要的说明和注释。全部资料都根据原件进 行了校对，原件中错漏之处也作了补充和订正，对一些零散的资 料进行了系统的综合，在原来只有外文的地方都尽可能附上了 中译文。由于编排规格比较复杂，在这里筒单说明如下：

(一） 鉴于资料中原有的省略部分大都用（上略）、（下略）等 字样，因此几经本书编者节录約资料，除在标题后注明 外，文中省略之处均以（前略)、（后略）、（略）来表明同 时，原有的省略字样一律米用和正文相同的字体（一般 为五号老宋体），而编者所加的省略字样一律用五号仿宋体表示。 -

(二） 资料中原有的按语和附注等一律采用新五号老宋体，

而本书编者在资料前面和中间所加的说明、正误、注释 和中译文一律用五号长宋体表示，并在其后注明“一 编者”字样。

(三） 凡标题后面有注号“①”的，注中所谈一般只涉及标 题；凡标题后面有号的，所谈主要则是针对文件 内容。

(四） 原件中的错漏之处，均已分别在其后用带圆括号“()” 的五号长宋体将正确的字标出，有些极明显的错、漏、 重、倒之处则直接更正，不再说明。原件损缺或字迹模糊无法辨认的地方，一镩:用“ □”号表示。

为了 便于读者查阅，本书目录分为两种：在全书之前只列 社团名称总目，每个社团的资料详目则分列于各该社团资料的 前面。

由于林彪、“四人帮”和与“四人帮”关系密切、一贯以“理论 权威”自居的那个人的压制，这部已经打好了纸型的书，一直被 搁置了十多年。以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领导全国人民粉碎 了“四人帮”，本书才和其他许多被压被批的书一起得以问世，我 们真是由衷地喜悦和感激。

在本书编辑过程中，承许多社团的参加者们为之撰写和修 订回忆录，并曾得到许多有关单位和同志的帮助，尤其是杨瑾同 志的大力协助，谨在此一并致谢。由于编者水平所限，本书的缺 点和错误在所难免，切望同志们给以批评和指正。

本书承郭沫若同志生前为之题名，特致深切的怀念。

由于本书是用已经打好的纸型付印的，因此，新增加的新民 学会的有关资料和回忆录，只好作为补遗，放在第一卷之末。